｜台東｜我在後山的日子打工換宿在台東－鏡頭下遊戲生活

台灣台東 2018.01.03

後山。後花園。台灣的東南沿海地帶。對一個北部人來說，台東不算近，但很討人喜歡。不單純只是因為那些動人的風景，而是可以靜下心來尋找自我的地方。

喜歡上一個地方一定都有原因。記得以前來台東最喜歡看火車了。或者說，本質上就是為了火車而來的吧。中學時代，每到寒暑假就想要跑台東，一方面也是想要逃離那些沈重的課業和校園吧，看柴油機車頭加足了馬力的奔馳過縱谷的油菜花田、還有那沒有電線遮蔽的純淨藍天，就有種無法自拔的滿足。但自從鐵路電氣化工程延伸至台東之後，那種舊時的節奏好像少了點什麼，我來找尋的便成了兩條平行線之外，那些豐富視網膜的色彩。太平洋婆娑的藍，縱谷田野稻浪的新綠，東海岸曙光那耀眼的金黃。

每次來台東總是匆匆三四天。看過的景點一個又一個，網路推薦的小吃也慕名了好幾回，但我想，真正讓我如此渴望重返台東，是入伍一個禮拜前的盛夏，東海岸、都蘭山下那平靜無波的蔚藍光年。當完兵之後，到出發去新加坡念碩士還有一小段時間，偶然滑到照片，我又受到了那召喚。心想不如就來試試打工換宿吧，可以真正的在台東待上幾個禮拜。碰巧在網路上看到了台東市區的背包倉庫肆零居在徵小幫手，事不遲疑，投了履歷、和老闆Paul談好換宿期間、買了張往台東的單程車票，四天後出發。

｜打工換宿｜

打工換宿是一種在國外盛行已久，近幾年流行到台灣的旅遊方式。在旅行期間，旅人付出勞力，不賺取金錢，而是換取旅行期間的食宿，省下旅費，比起短期旅行來說更能貼近當地的生活，放慢步調體會一地自然與人文風貌。在台灣，打工換宿主要以觀光勝地的墾丁、東部和離島比較盛行，但幾乎所有縣市都有旅店、農場、餐廳、或是衝浪店等提供打工換宿的體驗，而每個地方的工作內容、待遇、徵人條件都不盡相同。要注意的是，每個人對換宿都有不完全一樣的定義和期待，因此在旅程開始前，最重要的是老闆和旅人一起討論、了解彼此的需求和標準，互相配合和尊重才能有個愉快的換宿旅行。

｜背包倉庫肆零居｜

入伍前一個禮拜，一個人走了墾丁和台東一趟，在台東的落腳處就看上這家在市區鐵花村附近的背包倉庫肆零居，理由不外乎就是網路評價還不錯、價格實惠、地點好，台東市區的景點、夜生活都在步行距離內，而且離台東的巴士總站超近，只要掌握好客運時間，對沒有私人交通工具的背包客來說，也可以很輕鬆的縱橫台東。因此在臉書上看到開放換宿名額時，幾乎就是立刻報名了。到了台東，從郊區的火車新站搭巴士進到市區，時隔不到四個月再度回到那熟悉的巷口，不禁想著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無法預測（笑）。

全名叫做「40 INN 背包倉庫肆零居 Backpackers Warehouse」的肆零居，2017年的五月才開業，由老闆Paul和弟弟Diddy經營，在台東算是很新的住宿。雖然名為背包倉庫，但肆零居兼有多人背包房和套房兩種房型，均附早餐。背包房有分成混宿和純女生宿舍，使用公共浴廁；套房則有雙人、四人和六人的不同設計，浴廁都在自己房間內。

上圖是兩人房房型，下圖則是混宿背包房。

在肆零居換宿，含我在內，小幫手同一時段主要有四人。我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掃客房和公共區域，包括更換寢具、浴廁清潔、吸地、拖地、除灰塵、換備品等等，有空的時候再協助準備早餐食材和接待旅客、提供旅遊諮詢服務。工作時間一天大概是四個小時左右，每天早上十點多，旅客大都退房完畢就開始上工，直到一點多結束工作、吃午飯喝手搖杯，其餘的都是個人時間。四人一起分擔工作，聊天、放音樂、互相幫助，其實頗為輕鬆，往往都會提早做完。

在工作之餘，一樓大廳的舒服沙發是我們最常流連的地方，有時候連續幾天出去玩累了，或是剛好碰上房間客滿要打掃較久，我們就在這看場電影、看看書、聊聊天，或是到巷口和熱情的阿桑買好吃的仙草和豆花，度過愉快的午後。

我們用工作換取的是每晚的住宿、早午兩餐、每週一天的休假，還有滿滿的額外福利。每次打掃快結束時，大家就會嘻嘻哈哈的討論午餐要訂什麼，喝什麼飲料，然後在餐廳等所有人下樓一塊開動。我想，這是一種家人的感覺吧。在肆零居換宿，和老闆兄弟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主雇關係，以互相信任為主，雖然說約定了每天提供兩餐，但老闆兄弟非常慷慨，有時候早上我們已經準備好烤土司抹果醬，Diddy突然提著溫熱的外帶蛋餅出現，有幾天叫晚餐回來吃Paul還幫大家付帳，根本是把我們當自己的孩子在照顧了哈。

另一大樂事就是大夥坐在廚房，喝酒聊心事吃東西彈吉他唱歌。那些充滿感情和故事的歌聲，在溫暖的燈光和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似乎特別餘音繞樑。廚房也是我們和旅客交流的地方，記得跨年那天晚上，我們和老闆、還有幾位熱情的房客一起煮火鍋、到鐵花村倒數、隔天早上再爬起來到海濱公園看日出。有時候和萍水相逢人們的互動反而印象特別深刻。如果不是到台東換宿，這些美好的經驗我可能也無從體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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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打工換宿，除了工作之外最重要的一部份就是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可以自在的在當地旅行。台東的觀光不外乎分成四大路線：台東市區和近郊、東部海岸、花東縱谷，以及台東市以南的南迴公路沿線。在肆零居的三個禮拜之中，總共有三天完整休假，外加每天早晨上工前和下午的時間，倒也去了不少地方。有時候一個人旅行很自在，看山、看海、看日出，一個人的海邊，一個人的田野，每一個視角都是豁達的天堂；但有時候，小幫手們會一起出門，大家嘰嘰喳喳的，空氣中充滿喜悅的節奏，也為旅行增添了一抹不同的色彩。

｜台東的大眾運輸｜

由於沒有自備交通工具，在台東的三週大眾運輸是我的唯一選擇。台東的公路客運公司叫做鼎東客運，分成山線營運區和海線營運區，但是其實分屬於兩個不同家族，在轉運站的窗口也不一樣。以台東市為中心，前往東部海岸和泰源幽谷是鼎東海線，前往縱谷、南橫利稻、南迴、知本溫泉都是鼎東山線。市區到火車新站山海線皆有班車經過。近年來觀光局推廣台灣好行巴士，台東地區一共有兩條路線：8101A東部海岸線從台東轉運站經火車新站前往海線的三仙台；8168A縱谷鹿野線一樣從台東轉運站經火車新站前往卑南、初鹿和鹿野高台。

一般來說，前往東部海岸，客運是唯一選擇，只是有些班次會繞行火車新站，比起直行中華大橋的班次會多花上二十分鐘時間。前往縱谷除了客運，還可以在火車新站換台鐵。由於公路在卑南初鹿一帶有山路，所以如果轉乘時間安排得好，台鐵會比較快到達關山池上，票價也較低。至於南迴沿線，鐵路、客運大致平行，但火車站通常離景點稍有距離，班次也較少。由於東部大眾運輸營運成本較高，客運票價也稍微昂貴，一段票起價是25元，以里程計費，但用悠遊卡和大眾運輸轉乘都有優惠。以遊客為導向的台灣好行停站較少，有些景點從站牌徒步的時間較短（例如三仙台），但是票價較貴、班次也較少。

｜台東周邊｜

台東舊名寶桑，是阿美族和卑南族歷代居住之地，「寶桑」其實就源於阿美族的舊社名。由於地處中央山脈以東，這裡是本島最晚開發的都會區之一，雖然市區規模不算太大，但人口十萬，也匯聚了台東縣一半的人口。早年台東線鐵路直接進入市區，但隨著南迴鐵路通車、位在郊區的台東新站重要性提升，2001年市區的台東站遭到裁撤。原本的舊站改建成台東鐵道藝術村和鐵花村，舊時的月台和軌道搖身一變成了展覽空間，站場上停放著上世紀80年代奔馳於縱谷、俗稱「東線小叮噹」的DR2000型柴油車，那麼一絲絲提醒人們這裡曾經有座火車站。

夜晚的鐵花村會點上熱氣球造型的燈籠，昏暗的黃光，承載了多少記憶和歡笑。除了燈飾，鐵花村還有定期擺攤的市集、音樂會和露天酒吧，最特別的是每個禮拜三晚上的「唱作聚家」，每位想要一展歌喉的人們都可以報名參加。到台東的第一個晚上，一通驚喜的電話，十五分鐘後就和朋友們坐在星光下，燈光搖曳，吹著涼風、聽著吉他扣人心弦的節奏，再來點調酒，真的很放鬆、很開心。

由於人口外流，台東市區有種介於純樸與熱鬧之間的脈絡。離轉運站大約二十分鐘腳程的寶桑路，是台東最早開發的市街，雖然由於舊站的開發，今日熱鬧的商圈早已移至正氣路、中山路、中華路一帶，但從沿途眾多設計獨特的店舖，還有一家接著一家的隱藏版在地美食和早餐店，依稀能感受當年的繁華。

背包倉庫肆零居所在的巷口就是台東最熱鬧的中央市場，每天清早是最繁忙也最有生命力的時刻。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摩托車和行人摩肩差踵，好像又回到小學的時候，穿過菜市場去上學的年紀。

台東市區北臨卑南大溪出海口、東濱大平洋，由北而南，森林公園、台東大堤、活水湖、琵琶湖、國際地標、海濱公園等景點連成一線。面海的城市總是比別人多了一分魅力，或許是海風帶來清新的水氣，或許是那迎向大海的開闊胸襟，也或許是耀眼的藍成了城市不可缺少的色彩。這是我在台東最愛的角落，有時候早上五六點天色微亮之際，就爬起床，穿過沈睡的市區，到海濱公園的礫石灘上看日出，看那朝陽金光四射；下班之後，也最喜歡來這裡一個人看海，聽著東北風拂過的海浪，拍打著岸，直到晚霞滿天。

市區南邊隔著舊鐵道，有座鯉魚山，海拔不高，短短十五分鐘的登頂路程，就可以盡收台東市區風景於眼底，北邊的都蘭山、志航基地、孤懸海上的綠島都清晰可見。冬天東北季風南下時，台東雲多，天氣較陰沈，但夏日造訪時，太平洋那抹深邃的藍，還真只有海天一色可以形容。

雖然進入現代化開發略晚了些，但台東在史前時代就已是多方民族的聚居之地，卑南溪的寬闊河階上，更孕育了新石器時代最重要的卑南文化。在日據時代，人類學者鹿野忠雄拜訪卑南，記錄下數不清的板岩石柱立於地表的奇景。1980年代，南迴鐵路工程驚醒了這沈睡千年的先民遺蹟，當年搶救遺址的呼聲不斷，國立台灣史前博物館和卑南遺址公園因而相繼誕生。今日依舊可以從火車新站的後方山坡上、僅存的月形石柱遠眺都蘭聖山，遙想那充滿傳說的神秘時代。

｜東部海岸｜

由台東市出發，沿著太平洋邊的省道台11線北上，是美麗的東部海岸。雖然台灣四面環海，但海濱之美，以台東為盛。不論是那一個個新月型的碧藍海灣、氣勢磅礴入水的山形、還是海岸山脈腳下那一座座寧靜純樸的原住民部落，台11線的每一個轉彎，都是擁有許多故事的觀景窗。比起台灣的其他海岸，這裡壯闊而自然、優美而狂野，千百年來與海岸共生的文化依舊留存，這是一條有靈魂的海岸線。

小野柳位在富岡漁港北岸，是東海岸風景區的南端起點。由於東海岸菲律賓海板塊帶來的獨特地質，砂岩和泥岩地層在這裡交互沈積，加上千萬年以來的地殼變動、海浪的拍打沖刷，讓海岸線上充滿了各式奇形怪狀的石頭，有的宛如烏龜頭部、有些像切割整齊的豆腐，有些像是香菇、又有些像是蜂窩，千奇百怪，令人想像力無窮。

和小野柳近在咫尺的加路蘭，在阿美族語裡的意思是「族人洗頭的地方」。這是一塊面向太平洋、眺望都蘭山隔著海灣神聖聳立的寬闊平台。冬日早晨，我們從台東市出發，到達加路蘭時，正好碰上絕美的東海岸日出從綠島上方探出頭來，暗沈的潮水逐漸化成一道道金光，朔風怒號，濁浪排空，東海岸正在這迷人的顏色中甦醒過來，似乎在宣告這又是一個美好一天的開始。

都蘭山下、依山傍海的小村都蘭，有片讓我迷戀的海。正是因為去年夏天那平靜蔚藍的太平洋，讓我在四個月後重回後山。這次再度沿著蜿蜒的小徑離開部落、穿過樹林與田地，直直的下切到那隱密的海岸。那時正是向晚時分，晚霞籠罩的海灣，紅橙黃淡藍的漸層天空，空氣中飄著一層薄霧，浪花在礫石上撒成白沫，每一抹色彩都是屬於都蘭的獨特顏色。軍中的好朋友在這大街上的衝浪店換宿，便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找一天來衝浪。三年前曾經在宜蘭烏石港與海浪奮鬥一天卻徒勞無功，此時在十二月來到都蘭，冬日的空氣冷冽，但令人驚訝的是，在水中隨著波浪的節奏浮沉、握著浪板穿過一道道浪頭，竟然感受不到寒冷。雖然經過一個下午的練習，還是沒能夠獨立站起，但在朋友協助之下，總算有幾次可以站在板上、雙手張開、乘著風、乘著浪，航向沙灘。衝浪會用盡全身肌肉的力量，但在暮色中上岸時，卻沒有感到一絲疲倦，反倒是無比輕快。真的很開心可以一起在台東換宿。

距都蘭稍北的金樽，有全台灣唯一正在形成的陸連島，正是因為那看似酒杯的美麗灣澳，這裡才得名「金樽」。由於獨特的海底地形加上東北季風吹拂，那一波波堆起的海浪，讓金樽成為衝浪天堂。每年冬季，這裡還會舉辦盛大的國際衝浪大賽，各國好手在此穿越那充滿層次的翻滾波濤，回應海浪的召喚。

沿著台11線繼續北上，經過東海岸上最大的漁業重鎮成功，右手邊三塊巨岩浮於海面之上，就是傳說中道教仙人曾經到訪的三仙台。穿過有如巨龍一般的八拱橋、沿著小徑走上三仙台島，翻過島上海浪拍打的礁石、順著陡峭的階梯上爬百餘階，就可以抵達三仙台燈竿。從那可以再登上三仙台島77公尺的制高點。站立在荒草和礁石遍佈的山頂，往西可以看到海岸山脈群山與海洋氣勢磅礴的交會，往東，一望無際的太平洋，耶穌光穿過雲層投射在海面，海水波光粼粼，遠方一片未知，彷彿來到世界盡頭。

來到台東縣最北端的長濱鄉，有著這麼一條金剛大道。源於山、止於海，一路平直、簡單的構圖卻千言萬語。這片山海，是原民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園，注水的梯田是他們祖傳的經濟命脈。在東海岸沿線，許多遺世獨立的小村落在近年來都面臨了開發和環境保護的拉扯。願他們能夠永遠守護這片美麗的土地。願人們能夠盡情的在這片樂土飛翔。

｜花東縱谷｜

在海岸山脈的另一邊，沿著台9線北上，是有著明媚田園風光的縱谷樂園。從花蓮縣的玉里、富里，到台東縣的池上、關山四個鄉鎮，也是東台灣最富庶的稻米產地。在每年盛夏，縱谷的田間被新綠的稻葉染的一片翠綠；秋天的豐收，帶來一抹黃澄；而歲末的縱谷便是稻作收成後、農民冬藏的季節。農民用以維持地力的油菜花，在一月中旬才會盛開，因此一月初的縱谷田地皆是新覆的土、稻作收割後斬斷的殘莖，一抹抹零亂的棕，卻依舊生生不息。

在換宿結束前的最後一次放假，小幫手們租了輛車沿著海線北上、從玉長公路穿過海岸山脈、再沿著縱谷而下，環繞台東一圈。由於時序尚早，這次就只在富里、池上一帶，尋找開得比較早的花田。車子開進伯朗大道附近的小路，沿著水圳，還真的找到些許零散的花田，已經黃的燦爛。遠方雲霧繚繞的南橫山口，還有後方點點農家，這大概就是陶淵明所描述的、田園之樂吧。我們一群人在花田中尋找空隙拍下合照，喜的是花團錦簇，難過的是，再美好的旅程也有終將結束的時候。

｜南迴沿線｜

台東平原以南、山海相依的南迴四鄉，太麻里、金峰、大武、達仁，是台灣最後一段純淨的海岸線。從台東市往南，第一站就先到達知本。沿著知本溪寬闊的河谷上溯，可以抵達在日治時期就已開發的知本溫泉，還有鄰近的知本森林遊樂區。這裡的溫泉泉質是無色無臭的碳酸氫鈉泉，很適合在森林間健行後，洗淨一身鉛華。雖然知本在八八風災重創之後，日趨沒落，但是稀少的遊客、沿途拉下鐵門的店舖卻還給這小山谷原有的寂靜，來到這裡，不妨就好好享受自然、大口的呼吸吧。

太麻里是個背山面海的村落，火車站正前方的道路，直直向下延伸，盡頭就是大海。這個被稱為日昇之鄉的地方，是盛行迎曙光的地點，從西元兩千年開始的追新年曙光熱潮，在連續十六年槓龜之後，開年第一道曙光在17年難得出現，但今年又因為雲層太厚而缺席。在元旦隔日來到太麻里，順著小徑走到海邊，可以到達曙光紀念園區，綿延的黑色沙灘空無一人，天色還是一樣陰沈，山頭上聚集了大量雲霧，還真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除了山風海濤，南迴沿線上最誘人的節奏，便是南迴鐵路上、台灣僅存開著車窗和電風扇的藍皮鈍行列車，輕快的喀噠喀噠聲。這在上世紀中期曾經稱霸台灣鐵路網的列車，在鐵路邁向冷氣車廂、提速、電氣化的新時代，早已卸下原先的重擔，留在南國盡頭的路線上，繼續負起運輸旅客的任務。每天一來一回行駛於枋寮＝台東間、編號3671、3672的普通列車，真正的旅客並不多，一輛柴油機車頭、三節藍皮車廂，多的是要回味那過往年華的人們。然而，隨著環島鐵路電氣化最後一段、潮州台東之間的工程開工，這藍皮列車的來日可想也不多了。這幾年每次只要經過南迴，總是盡量安排在這普通車的時段，為了就是在這年代永遠逝去之前，在那陳舊的車廂中，聽著柴油車震耳欲聾的聲響、轟隆轟隆穿過黑暗的隧道、隨之迎來美麗的車窗風景。

這是一趟可以開窗的鐵道旅行。台東夕發往枋寮的3672車次，經過太麻里、金崙、瀧溪、大武一帶，鐵路最靠近太平洋的一段，正好是冬日晚霞最猖狂之時。這段路程，鐵路路基比公路高上許多，俯瞰海平面以上的風景，異常遼闊。吹著迎面而來的風，列車咖噠咖噠的輕快前進，染紅半邊天的夕陽餘光映在藍皮車上，在這運轉越來越快的世界上，願我們都記得那些曾經慢速移動的動人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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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了許多美景，就養足了精神和精力，可以繼續下一波衝刺，畢竟進入研究所後、緊接著要進入職場，這種可以養精蓄銳的日子未來應該不多了。Paul總是說小幫手下工後就不要宅在旅店內，來台東就是要好好的玩。哪怕是去衝浪、潛水、熱氣球、飛行傘，追逐人生中那些刺激的感官；或是找片無人沙灘靜靜坐下，看海，思索人生旅程意義；抑或是和好朋友走在山海之間的田梗小路上，暢談生活，都是享受台東的方式。我想，台東真個是個好地方，一百種人有一百種享受的方式，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