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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牆疏影   英國里茲  2015.09.27

 


來到里茲已經是第六個禮拜了,窗外的色彩也從夏末翠綠走向了秋天的金黃。10月25日的這天,時鐘往前撥了一個小時,象徵著英國冬天的來臨。不知不覺這一年在里茲的生活也進行到十月底,也經歷了許多心情的起伏和變化。進入一個新環境,總會對它有些期待,有些想像,但是隨著時間像落葉一般消逝,這些想像也就逐漸的清晰了。在這之中有想像破滅的低潮,也有低潮之後重新檢視自己的光明。就拿宿舍來說吧。在知道自己的房間被分配到離學校最遠的宿舍,一開始不覺得怎樣,但是經歷了開學第二周的大雨,還有每天有如家常便飯的大風大霧,騎著腳踏車在壅擠的馬路上來回學校、沈重的背包裡裝滿了書和採購的食材,看著客滿在車陣中動彈不得的公車,還有永無止盡的車潮,再怎麼的幻想都會覺得崩潰。在英國,倫敦之外的都會圈像是里茲、曼徹斯特、伯明罕和雪菲爾,大眾運輸服務是政府完全解除管制的,在郊區化發展的歷程中,居民的擁車率快速上升,對公共運輸的業者說,提供服務的成本上升,搭乘的人數又顯著下降,由於公共運輸的價格彈性,就算扣除提高票價而流失的客群,提高票價對業者來說還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因此就形成的公車的使用率快速下降,服務減少,票價又高昂,接著又是下一輪的惡性循環。從宿舍到學校4公里的路程,公車票價就要2.3磅,在幾乎無時無刻的車潮中,如此的價錢配上30.40分鐘的乘車時間,完全是不能忍受的。於是就開始了每天騎腳踏車的通勤生活。雖然4公里並不是很長的距離,但是在這條路線上,有2個大上坡,在10月的里茲清早7.8度的氣溫中,冷風呼呼的吹,還有在車陣中交錯的雙層公車,往往騎著騎著都會忍不住要寫信去學校住宿組抱怨。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就是有些人可以分到學校裡面或是對面的宿舍,有些人就得分到忍受各種通勤不便的地方呢?不過得到的答案當然是可以想像的。

雖然對於分配到這個完全沒有生活機能,離最近的商店要走20分鐘的宿舍而對學校有諸多的抱怨,但是隨著心情的轉換,其實我得到的,並不會不好。首先,從健行認識的墨西哥同學口中,聽到了對於和不同文化室友相處的諸多困擾,就會慶幸自己有一群很棒而且互相尊重的室友。除此之外,當天氣轉晴時,騎著腳踏車一路回到宿舍,兩旁的樹葉已經開始轉黃轉紅,在光影錯落之間,每一處都是目不暇給的好風景。上星期經過路旁公園時的一片金黃,這是住在離學校近、大樓式宿舍的同學們無緣享受的風景。打開窗外,看出去就是優雅的庭園和樹影,清早醒來看到窗簾外透處淡淡的黃光,就會知道今天是個好天,隨著時間的過去,很多煩惱都不是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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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茲雖然號稱是僅次於倫敦、伯明罕、曼徹斯特之後的英格蘭大城,也是西約克郡的首府,但是市中心其實很小,里茲大學的所在地其實就已經偏離市中心,而宿舍所在的Far Headingley,已經是北邊的郊區。路旁已經沒有高樓大廈,房子也不超過兩三層樓,每家都有個小庭院,接壤著一片樹林,一副英格蘭的郊區住宅區的樣子。有人說,從學校要開車十五分鐘才會到達有牛有羊的地方,但是從我的宿舍,兩分鐘就可以看到牛群低頭吃草。在開學的前一天決定到宿舍附近散散步,果然沒多久,一個彎,一片小農場頓時出現在眼前。藍天之下,綠草如茵,牛群點點,好不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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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就比較容易想東想西。有時候很多事情湊在一起,就很容易變的低潮,覺得很累。但是轉個方向想想,很多不愉快都是自己的內心作用,其實根本不用這麼煩惱,因為只是愁上加愁而已。交換生活的最初幾個禮拜大致上就證明了這一點,只要內心的烏雲散去,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同。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容易被心情左右的人,只要很多煩惱接踵而來,就會把自己弄的很不開心,但是根本不必要如此。走在宿舍附近的草場上,天空很藍,拍照的當時很快樂,現在看照片的時候,也是一抹微笑。我相信這也是一種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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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個新環境開始學習,很多事情都是很新鮮,也會有那種,哦,原來也不過是這樣,的感覺。在里茲大學的上課形式,和台灣很不同,在台灣一學期有18週,一週通常都是塞得滿滿的授課,一門課一次上課三小時;在里茲,一學期只有11週,一週只有零星的課堂,一門課一週只上課一小時,再配上兩週一次的討論課,在這裡強調的是自主學習,一門課10學分所需要的100個小時中,教室內的學習可能只佔16小時,考試2小時,剩下大約80小時都是要自己安排閱讀論文或是參考書籍以增加背景知識和課堂學習的延伸。由於學期短而且自主學習的模式,一開學圖書館就擠滿人,室友間最常討論的話題之一,也是今天要讀的多嗎?學習在這裡不是被動的,而是主動的去攝取以充實自己。在課堂外學生則是大量參加活動,有社團、球隊、運動,總之這是一個個人需要主動的環境。不過也會發現其實國外的小孩也沒有比較獨立比較好,開學前家長們開著車幫小孩搬宿舍東西拿進拿出,大人們幫忙整理櫃子,幫忙弄冰箱,弄的體體貼貼,但是每個禮拜廚房都是堆滿了吃過沒洗的餐具,水槽中永遠是有散落的刀叉海綿和菜渣;課堂上的學生也不如想像的積極發言,討論課也常常有一片莫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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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除了那些偶爾冒出的心情之外,其實到目前為止的交換生活,都還算順利愉快。每天騎車上下學,每週去超市採購所需食材,每週兩天去運動中心游泳健身,週末參加學校活動或是出門走走,生活也逐漸的規律起來。每天回到宿舍之後,打開電腦可以看到朋友們的訊息,看到大家都在不同的國家奮鬥成長,雖然地圖上看起來很遠,但是skype一打開的歡笑,時空的距離不知不覺又消弭無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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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開朗了,眼睛看到的事物也美麗了。在被樹林環繞的宿舍旁,有一條小徑在樹林中伸向遠方。週日午後的美好陽光就這麼大剌剌的伸進枝枒中,散發著一絲溫暖。其實也是很高興自己可以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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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節的交替之際,有那些美好的色彩增添了新生活的趣味。雖然有時候會開始想念台灣的味道,想念家裡對面好吃的餐廳、還有大學下課後同學們呼朋引伴去吃飯的場所,在這裡沒有夜市、沒有便利商店,沒有小飯廳和桃子角,所以就偶爾做做珍珠奶茶、水餃和滷蛋,重回那些美好的味道。(好想要吃臭豆腐啊!)不過世界在前,家鄉在後,既然出門在外就要多看看,看看周圍美麗的人事物,要讓這一年收穫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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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交換生活就這樣的開展下去。在出發之前總是一直對自己說未來一年,要做到什麼什麼,要變成什麼什麼,也希望真的會是如此啊。在台灣認識了許多來訪的交換生,從他們的身上學習到了很多,當自己來到這一步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這個是這樣,那個是那樣,事情總是得自己摸索才會知道。在英國這個世界上最老牌的民主國家、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的發源地、不管度量衡和開車走路左右都和人家不一樣的地方、身在歐洲但是心中卻抗拒融合的國度,我的探索才正要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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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7攝於英國里茲近郊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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